今年的母親節對我很不尋常。

往年我人在美國，只能電話問候台灣的媽媽和婆婆，然後...

今年的母親節對我很不尋常。

往年我人在美國，只能電話問候台灣的媽媽和婆婆，然後晚半天享受兒子老公對我的一日寵溺。

今年我隻身在台，媽媽婆婆近在迟尺，母親節這一天，我卻難掩返台以來心頭蓄積的沈重能量和淡淡憂傷，無法開懷起來。

我原本獨居的媽媽去年八月跌倒，動了髖關節手術後接著中風，又因種種併發症長時住院，最後住進了安養中心，由我分散在三國的五兄弟姐妹輪流陪伴。雖然媽媽目前情況穩定，但疫情下的嚴格探訪規定，很不利於復原，重度失能已誏她在短短半年間判若兩人，即使她看到任何人仍會點頭示意，永遠笑臉迎人。

不幸中的大幸是，媽媽住的安養中心據說是私立長照中心的新典範，內外環境清幽靜謐，山田環繞；設備先進，服務親切，但探訪規定也特別嚴格。這一個多月來，我只能隔天在戶外探視，一次半個小時；後來在我不斷爭取下，最近才得以安排在最後一班探視而多待半小時（不會有其他家庭來趕）。我幫媽媽進行能量治療、抒通經絡之餘，也因此有機會開始餵食，讓她練習吞嚥。

好不容易媽媽各方面都有進步了，這幾天因台灣疫情加溫（在我這個美國台僑看來簡直是小兒科！），安養中心又全面禁訪，讓我已因隔離浪費了三週的在台時間，又被壓縮，真是心急又無奈。

婆家平曰只有公婆同住，由七十幾歳的婆婆照顧九十歲的公公。這似乎不是台灣社會的新聞了，但當我親眼看到一個老人推著輪椅上的另一個老老人，在熙來攘往的醫學中心熟練的左彎右拐，看診做檢驗，我只能像隻生怕迷路的小羊，提著婆婆的就醫袋亦步亦趨地緊緊跟隨時，內心有説不出的沈重難受。但平常不同住的我，能做的極有限，只能持續地往返娘家婆家間，偶爾給婆婆喘息的機會。

昨天回婆家前，我得在電話中對婆婆半強迫半規勸，她才願意讓我中午下廚煮一桌菜，聊表慶祝。即便婆婆是我認識的女人中最勇敢堅強的，即使她認定她的大姐頭身分就是照顧者，而不喜歡麻煩任何人，當她讚不絶口地吃著我燒的魚，仔細詢問梅干蒸肉的調味時，我知道，我堅持的一點點適時關愛，終究消融了些許她長年勞苦而竪立的強悍武裝，嘴角眉間出現了難得的上揚線條，即使那是短暫的。

祝我媽媽復原一天比一天好！祝我婆婆能找到苦中作樂的動力和勇氣！祝天下媽媽們母親節快樂！

#今早睡醒看到兒子寄來的自製卡片
#在五十年廚功的婆婆面前我歹勢拍照
#我和公婆的三人午餐

---